內容簡介
母親開始跟不上大家的話題,無法寫作、擅長的料理頻出錯、
本來一個晚上就能編完的帽子,現在得重編好幾次……
面對這些認知機能衰退的症狀,母親心裡怎麼想的?清楚自己的病況嗎?
「失智症患者本身到底有沒有自覺?」
「他們對於以後生活有沒有打算?」
「能清楚交代自己的身後事嗎?」
這是專攻失智治療的醫生兒子,想從母親日記上尋找的答案。
「母親喜歡料理,天婦羅是她的拿手菜;
擅長編織,孩子的毛帽都是她親手做;
她熱愛和歌,還出版了自己的歌集《紫藤花》,
但,在她被診斷為失智症後,一切都變調了。」
作者齋藤正彥,為專攻老年失智症醫療、照護的權威醫生。
在母親因失智搬到療養中心後,
他看到了母親書架上橫跨20年(67歲到87歲)的日記本,
透過這本日記,獲得醫療與照護上的重大啟發:
‧76歲,生活開始脫軌
「2月24日,店家通知我訂製的襯衣做好了,
我去取時卻說還沒付清,但家裡明明就有收據呀。」
「3月18日,兒子正彥來,說他重新付款給店家。對方還出示帳簿,毫不讓步。
我雖不滿,但兒子圓融的與對方溝通、幫我付錢,我很感謝。」
「3月20日,我越想越委屈,錢付了也好,
但希望我兒子正彥當時能堅定對店裡的人說:
『我母親不是賴帳後還能心安理得過日子的人』。」
只是小小的付款糾紛,作者卻很自責,因為自己缺乏體貼的言行,
(付款前應該先聽母親解釋,也許她真的付錢了),
摧毀了母親搖搖欲墜的自信心。
‧84歲,腦袋一團亂,我好怕
2月2日(?),週搞混,日記也完全錯亂。一想到會這樣亂下去,覺得很悲慘。
2月3日(?),頭腦和身體都茫然失措,搞不清楚星期幾。好沒用。
2月3日(?),搞混二日和三日,好錯亂。今天是三日(日)……。
失去時間相關的定向感,日記內容混亂,這些母親都有自覺,
原來,詢問患者:「今天幾號?星期幾?」會助長她的不安!
‧85歲,寫不出完整文字只剩備忘錄
1月3日,傍晚打了5次電話給mi?
1月5?日,電話打太多次被罵﹝用紅色鉛筆在下面畫線﹞。
母親不記得打過電話,五日寫的「被罵」,是被我罵。
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打過電話,也不想再被罵,才畫了紅線吧。
這段時期,母親經常描述晚上回房後的寂寞心情:
「一個人待在陰暗安靜的公寓有些難熬,但也沒有辦法。」
「好高興。沒有人說話的夜晚(?7點22分),可以跟小mi講電話真開心。」
2009年3月7日,母親寫下最後日記,
之後再也沒有親自記錄自己的行動和想法。
2011年5月21日,她在醫院離世。
這兩年左右,母親在想什麼?感受到什麼?作者只能透過日記推測……。
母親過世前書寫的日記,讓失智症權威醫師看見,
認知日漸受損的患者如何感受世界。
推薦者
「失智・時空記憶的旅人」主編/陳韻如
資深精神科醫師、失智父親的女兒/吳佳璇
動漫畫家、照護者/阿彬叔叔
作家、廣播主持、企管顧問/吳若權
本來一個晚上就能編完的帽子,現在得重編好幾次……
面對這些認知機能衰退的症狀,母親心裡怎麼想的?清楚自己的病況嗎?
「失智症患者本身到底有沒有自覺?」
「他們對於以後生活有沒有打算?」
「能清楚交代自己的身後事嗎?」
這是專攻失智治療的醫生兒子,想從母親日記上尋找的答案。
「母親喜歡料理,天婦羅是她的拿手菜;
擅長編織,孩子的毛帽都是她親手做;
她熱愛和歌,還出版了自己的歌集《紫藤花》,
但,在她被診斷為失智症後,一切都變調了。」
作者齋藤正彥,為專攻老年失智症醫療、照護的權威醫生。
在母親因失智搬到療養中心後,
他看到了母親書架上橫跨20年(67歲到87歲)的日記本,
透過這本日記,獲得醫療與照護上的重大啟發:
‧76歲,生活開始脫軌
「2月24日,店家通知我訂製的襯衣做好了,
我去取時卻說還沒付清,但家裡明明就有收據呀。」
「3月18日,兒子正彥來,說他重新付款給店家。對方還出示帳簿,毫不讓步。
我雖不滿,但兒子圓融的與對方溝通、幫我付錢,我很感謝。」
「3月20日,我越想越委屈,錢付了也好,
但希望我兒子正彥當時能堅定對店裡的人說:
『我母親不是賴帳後還能心安理得過日子的人』。」
只是小小的付款糾紛,作者卻很自責,因為自己缺乏體貼的言行,
(付款前應該先聽母親解釋,也許她真的付錢了),
摧毀了母親搖搖欲墜的自信心。
‧84歲,腦袋一團亂,我好怕
2月2日(?),週搞混,日記也完全錯亂。一想到會這樣亂下去,覺得很悲慘。
2月3日(?),頭腦和身體都茫然失措,搞不清楚星期幾。好沒用。
2月3日(?),搞混二日和三日,好錯亂。今天是三日(日)……。
失去時間相關的定向感,日記內容混亂,這些母親都有自覺,
原來,詢問患者:「今天幾號?星期幾?」會助長她的不安!
‧85歲,寫不出完整文字只剩備忘錄
1月3日,傍晚打了5次電話給mi?
1月5?日,電話打太多次被罵﹝用紅色鉛筆在下面畫線﹞。
母親不記得打過電話,五日寫的「被罵」,是被我罵。
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打過電話,也不想再被罵,才畫了紅線吧。
這段時期,母親經常描述晚上回房後的寂寞心情:
「一個人待在陰暗安靜的公寓有些難熬,但也沒有辦法。」
「好高興。沒有人說話的夜晚(?7點22分),可以跟小mi講電話真開心。」
2009年3月7日,母親寫下最後日記,
之後再也沒有親自記錄自己的行動和想法。
2011年5月21日,她在醫院離世。
這兩年左右,母親在想什麼?感受到什麼?作者只能透過日記推測……。
母親過世前書寫的日記,讓失智症權威醫師看見,
認知日漸受損的患者如何感受世界。
推薦者
「失智・時空記憶的旅人」主編/陳韻如
資深精神科醫師、失智父親的女兒/吳佳璇
動漫畫家、照護者/阿彬叔叔
作家、廣播主持、企管顧問/吳若權
作者介紹
作者簡介
齋藤正彥
1952年生。畢業於東京大學醫學部。曾任東京都立松澤醫院精神科醫師、東京大學醫學部精神醫學教室講師、慶成會青梅慶友醫院副院長、慶成會讀賣樂園慶友醫院副院長、翠會和光醫院院長。
2012年成為東京都立松澤醫院院長,2021年成為東京都立松澤醫院名譽院長。醫學博士、精神保健指定醫師,專攻老年失智症醫療、照護,對高齡者的認知能力和行為能力進行司法判斷。
著有《東京都立松澤醫院的挑戰》、《當父母老年失智》等書。監修《家人罹患失智症怎麼辦》,編著《講座,臨床精神疾病》〈第7卷,社區精神醫療,聯合精神醫療,精神科急診醫療〉、《松澤醫院報告!精神科醫院的COVID-19傳染病對策》、《失智症醫療照護的未知邊境》、《當醫療倫理受到考驗》等書。
譯者簡介
賴詩韻
靜宜大學日文系,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研究所畢業。曾任豐原高中、靜宜大學日文系兼任講師,從事日文教學及翻譯多年,現為專職譯者。譯有《拿得起放不下的有趣日本史》、《開口說日語的捷徑》等書(以上皆為大是文化出版)。
齋藤正彥
1952年生。畢業於東京大學醫學部。曾任東京都立松澤醫院精神科醫師、東京大學醫學部精神醫學教室講師、慶成會青梅慶友醫院副院長、慶成會讀賣樂園慶友醫院副院長、翠會和光醫院院長。
2012年成為東京都立松澤醫院院長,2021年成為東京都立松澤醫院名譽院長。醫學博士、精神保健指定醫師,專攻老年失智症醫療、照護,對高齡者的認知能力和行為能力進行司法判斷。
著有《東京都立松澤醫院的挑戰》、《當父母老年失智》等書。監修《家人罹患失智症怎麼辦》,編著《講座,臨床精神疾病》〈第7卷,社區精神醫療,聯合精神醫療,精神科急診醫療〉、《松澤醫院報告!精神科醫院的COVID-19傳染病對策》、《失智症醫療照護的未知邊境》、《當醫療倫理受到考驗》等書。
譯者簡介
賴詩韻
靜宜大學日文系,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研究所畢業。曾任豐原高中、靜宜大學日文系兼任講師,從事日文教學及翻譯多年,現為專職譯者。譯有《拿得起放不下的有趣日本史》、《開口說日語的捷徑》等書(以上皆為大是文化出版)。
目錄
推薦序一 走進失智者的世界,真正同理、消除誤解/陳韻如
推薦序二 每個子女面對父母失智,各有不同的調適課題/吳佳璇
推薦序三 從失智患者角度切入,讓照護者有更全面的理解/阿彬叔叔
前言 失智母親眼中的世界
第一章 母親筆下的生命回顧
母親的雙親/母親4歲那年,生母因肺炎過世/12歲失去父親/22歲時,二哥逝於西伯利亞/24歲結婚,28歲長女夭折/56歲,拓展社交圈/64歲與丈夫死別,蒙古上墳與之後的生活
第二章 橫跨20年的親筆日記
67歲,衰老腳步悄然靠近/76歲,生活開始脫軌/80歲,受失智折磨的日常/85歲,寫不出完整文字只剩備忘錄
第三章 長輩是衰退還是失智,怎麼判斷?
權威醫生眼中的阿茲海默症/失智症遽增現象/有治本藥物嗎?/關於母親的診斷
第四章 母親臨終的指示:就算生病也不要多做什麼
後記 縱然無法盡如意,我也要邁步直行
謝辭
推薦序二 每個子女面對父母失智,各有不同的調適課題/吳佳璇
推薦序三 從失智患者角度切入,讓照護者有更全面的理解/阿彬叔叔
前言 失智母親眼中的世界
第一章 母親筆下的生命回顧
母親的雙親/母親4歲那年,生母因肺炎過世/12歲失去父親/22歲時,二哥逝於西伯利亞/24歲結婚,28歲長女夭折/56歲,拓展社交圈/64歲與丈夫死別,蒙古上墳與之後的生活
第二章 橫跨20年的親筆日記
67歲,衰老腳步悄然靠近/76歲,生活開始脫軌/80歲,受失智折磨的日常/85歲,寫不出完整文字只剩備忘錄
第三章 長輩是衰退還是失智,怎麼判斷?
權威醫生眼中的阿茲海默症/失智症遽增現象/有治本藥物嗎?/關於母親的診斷
第四章 母親臨終的指示:就算生病也不要多做什麼
後記 縱然無法盡如意,我也要邁步直行
謝辭
序
推薦序
走進失智者的世界,真正同理、消除誤解
「失智‧時空記憶的旅人」主編/陳韻如
確診失智後,就真的沒辦法做任何事了嗎?作者於書中提及,想要打破失智者對自己病況沒有自覺的迷信,並告訴大家,我們有多麼漠視和缺乏理解患者的處境,因為阻礙他們發揮能力的,是社會大眾對失智者的誤解,且在無形中以照顧安全為由,剝奪了他們的能力。
罹患失智症,生命仍值得追求嗎?答案是肯定的。失智者和我們一樣,盼望被愛、被需要,如同作者母親──齋藤玲子在日記中所寫:「縱然世事無法盡如人意,我仍然要邁步直行。」即便病況加深,開始出現健忘和時序混亂,也能從她的和歌及隻字片語中,看見奮鬥精神,以及對生活的熱愛。
旁人的不理解,也會讓失智者感到無比挫折。作者的兄弟姊妹皆能體認母親認知能力衰退的事實,但是兼顧生活疲於奔命、東奔西跑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感,直到母親臨終之際才得以平息。
作者的這一段經歷,想必會引起照顧家庭的共鳴,所以,他也想透過日記分析像母親這樣一位高齡者,如何看待和應對認知能力退化,以及生活上的不便,更重要的是,讓社會大眾知道與失智者互動、溝通時所需的同理心。
「失智‧時空記憶的旅人」粉絲專頁於2017年成立時,同樣希望透過「時空」、「旅行者」的元素告訴大家,旁人眼中的失智行為,是因為失智者看到的世界和常人不同,突然的情緒失控,也可能是他正在與滿地的蛇或昆蟲搏鬥,我們需要一同進入時空旅行,才能感同身受、陪伴。
從《失智母親眼中的世界》一書中,你一定也能感受作者豐富而內斂的情感。各位在閱讀此書時,或許可以換個角度,從一個人的「變化」,來了解失智者如何感知外界,想像自己其實對症狀有所自覺,卻無法明確表達,才能以更寬容的心理解患者的困境,用更新的視角認識失智症。
每個子女面對父母失智,各有不同的調適課題
資深精神科醫師、失智父親的女兒/吳佳璇
我是執業將滿30年的精神科醫師,最近10年,明顯感受到高齡社會帶來的種種衝擊,其中之一是,不少中年或老年初期(65至75歲)的朋友,因為擔心罹患失智症而就診。
身為醫者,我透過面談試圖區分這些求助者,究竟是害怕失智(通常是焦慮、憂鬱的變形),還是確實出現值得注意的認知變化,進而安排檢查、釐清現況,或是定期追蹤。
儘管走進精神科診間的人絕大多數屬於前者,但我始終戰戰兢兢,不想錯失任何一位因「理解自己認知能力正在下降而不安」的求助者。
「失智者知道自己出問題了嗎?」和身邊的人聊失智,我時常得到這樣的回應:「會來找你的人,應該都是沒問題的吧?失智者會有病識感嗎?曉得自己正在退化嗎?」
為了破除這樣的迷思,專攻失智症照護的齋藤正彥醫師,分析自己罹患失智症的母親齋藤玲子,從67歲到87歲辭世前留下的日記,並在母親失智中後期,佐以前來進行認知訓練的心理師觀察紀錄、子女與彼此配偶間的對話,還有作者以兒子與精神科醫師的視角,探討母親行為的背後因素,成為《失智症母親眼中的世界》這本書的基本架構。
藉由作者以兒子及醫師的雙重視角,讓讀者在隨著失智者(作者母親)一步步走進如迷霧、泥淖的認知世界時,也能看到作者身為人子的感性,並且適時提供醫者理性的指引,加上作者母親晚年寫下的俳句,反映出失智者不同階段的心境,確實是作者獻給亡母,以及每位想要深入體會失智者內心想法的讀者,一份極其特殊的禮物。
應大是文化之邀,我有幸先睹為快。既是同行,又同為家屬,所以讀來更有感觸。
無論自身具備多少專業知識,每個子女面對父母失智,各有不同的調適課題。本書作者已年過70,回望母親人生最後那20年,真實呈現並反省自己當時面對母親的退化,時而逃避、時而淡化問題的心態,並對自己無法更具同理心回應母親的不安,以及主要照顧者妹妹的求助,懷有歉意。這讓我想起知名作家向田邦子的名作《女兒的道歉信》,若把這本書當成「兒子的道歉信」,讀來又是另一番滋味。
從失智患者角度切入,讓照護者有更全面的理解
動漫畫家、照護者/阿彬叔叔
很難得能有從失智症患者的角度,反觀周遭人事物的心情分享,也正因為這種不同觀點,讓照護、陪伴的家屬和相關人員有更全面的理解,也有利於學理的判讀。
本書大量引用失智症患者手寫的日記本,由主觀視角觀看外界的紀錄文章,再搭配作者的統計、註解及分析,讓我彷彿經歷了患者這長達20年間,有人陪伴及獨處時的光陰。
遺忘是一時的,年紀稍長的人常會發生,如忘記鑰匙放哪裡?眼鏡不見了?瓦斯、電燈關了沒……這些只是一時忘了,而失智是大腦病變,無法恢復如常。中壯年子女(晚輩)平日若能稍微關心及留意長輩狀況,是可以及早發現、提早判讀。本書內容可以協助照護者,了解患者的心情和行為舉止的起因,快速找到問題點,平復心情,不必讓自己糾結在一個點走不出來。
作者的母親極為自律、要求也高,失智症初期還能自理、修正言行,因為跟尚未婚嫁的小女兒住在一起,並由她照顧,母親的內心極為不捨也十分感謝。在亞洲,一般家庭還是會被傳統思維和習慣所綑綁,當有長輩發病時,不是由家中沒工作、沒婚嫁的子女照護,便是由長子、長女承擔較多的照顧責任,也可能是政府部門對長照立法尚未周全所致。
我們家照護失智母親將近10年,前期有很長的一段摸索和撞牆期,現在回想起來,其實是可以減少紛爭,也可以更安全、舒坦的度過,主要是不知道去哪裡找資源,也少有相關照護者的經驗分享。到了後期,我們便利用長照服務,換得一些喘息時間,也好轉換心情,再投入陪伴和照顧的漫漫長路。
全書精采之處在於,作者母親進入安養中心後,前來協助照護、陪伴並記錄的大學助教紫藤,她每週都以自身所看所感,寫下引導迷航的指南針最為實用。
最後,很慶幸你能閱讀這本書,這是失智患者的親筆日記,相信看完內容,除了可以更了解失智患者的心理變化,也能起到警醒作用,若想要擁有健康的身體,便需要付出相應的行動力。希望本書能啟發各位對未來人生,有更健康的自我要求和行動。
前言
失智母親眼中的世界
這本書,我將分析我的母親(齋藤玲子),從67至87歲過世為止的日記內容。母親過世前4年,也就是83歲時,被診斷罹患阿茲海默症(Alzheimer's Disease)。但我為何從母親67歲的日記開始分析,是因為從這年起,母親首次提到自己「健忘」。
罹患失智症後,母親的日記逐漸失去紀錄性,到最後,她的想法只剩下片段的、寫在小紙條的隻字片語。母親畢生以和歌為友,日本原文副書名中的「縱然世事無法盡如意」,則是取自母親在人生盡頭所寫的和歌:「縱然世事無法盡如意,我仍然要邁步直行」。至於這首和歌是在什麼情景下被創作出來,會於最後告訴大家。
母親喪失自律能力的過程中,我和家人多次討論她的情況和往後生活,包括我在內的三個子女,加上彼此的配偶,我們往來的電子郵件,各自夾雜著對母親失智症的茫然無措。當時還有一位心理學研究生,每週來兩次為母親進行認知復健,她的觀察報告也記錄下母親當時的情況。這些紀錄,加上母親遺留在小紙條的隻字片語,勾勒出母親臨終的心境和生活。包括日記在內,這本書的內容都是當下的第一手資料,不是事後才刻意回想。
我是一名專攻失智症的精神科醫師。母親患病後難以自主生活,便搬到老人安養中心。我幫忙整理行李時,接收了母親書架上的大量日記本。身為失智症醫師,我想知道她寫了什麼。從小只要是為了學習,母親幾乎都順著我,這次她知道我是為了研究,也二話不說就把日記交給我。
我寫這本書的原始動機,是出於失智症專科醫師的興趣。1980年我大學畢業,當時的精神醫學教科書描述,阿茲海默症患者對自己的健忘並沒有自覺。而歷經40年的臨床醫學經驗,我覺得這種看法並不正確。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和認知能力出現異常,任誰都會不安吧?精神科醫師希望客觀看待精神異常,但是如果患者不能認同此種說法,就不能算是正確理解疾病,這種情況不只限於失智症。
醫師從外部觀察並客觀描述症狀,患者或許無法理解,但是患者對自己的認知能力和精神狀態異常有多麼無措不安,精神科醫師同樣無法清楚認知。醫師單方面觀察到的症狀,不能說是精神症狀的全貌。我現在覺得,精神科醫師應該更關注患者本身的主觀症狀。
透過分析母親的日記,我想打破失智症高齡者對自己病況沒有自覺的迷信,同時告訴大家,我們有多麼漠視和缺乏理解患者的主觀痛苦。不只專業人士,在這個誰都可能罹患失智症的超高齡社會,這份啟示適用於每一個人。
我母親自幼親近文學,很擅長寫文章,寫日記的時間遠超過20年,這本書分析的20年日記,只是其中一部分。身為精神科醫師,我想分析母親這樣一位高齡者,如何看待和應對認知能力退化,以及生活上的不便。
母親的認知能力日漸衰退,我們兄妹沒多久就體認到這件事實。我們很想幫忙,又得為生活疲於奔命、東奔西跑,內心的煎熬,直到母親臨終之際才得以平息。現在回想起來,我們的擔心與母親的不安,似乎從來都不曾對上。本書後半,我把兄妹之間討論母親照護的往來電子郵件,還有我的日記拿來分析,才發現,子女的糾結,與母親的心情並不在同一條線上。這不僅是持續寫日記的特殊患者,與失智症專科醫師兒子間的故事,對於家中有高齡長輩的家庭而言,則是每天的日常。
在閱讀母親的日記時,才意識到本書的另一項意義。透過母親的話語,本書所描繪的是一段當代史,記錄一位生於大正(按:1912年7月30日至1926年12月25日)末期的平凡女性,在昭和(按:1926年12月25日至1989年1月7日)初期度過童年,青春時代經歷二次大戰摧殘,戰後沒多久就步入婚姻,一心服侍丈夫,把養育三個孩子視為第一要務,在丈夫過世後繼續生活了二十餘年。上面訴說的故事,除了是母親的個人紀錄,同時也真實呈現了她生活的時代背景。
在平成(按:1989年1月8日至2019年4月30日)結束、距離昭和越來越遠的現在,我讀著母親的日記,裡頭記錄著一位生活在戰爭時代,走過戰敗後日本的平凡老人故事,我體會到有別於精神醫學價值的另一種意義。
開始閱讀日記的數年後,我在以專科醫師為對象的演講中,好幾次都談到失智母親的心路歷程。這些分享也得到我所期待的反響,不過那些過程是我要彙整成論文,投稿專業雜誌用的。除了醫學和照護方面的專家,我還希望這個故事可以分享給一般民眾。
為了寫這本書,數年歲月悄然流逝。我寫這篇前言時,是母親過世的第11個夏天。學術雜誌有既定格式,經過40年洗禮,我已經對格式嫻熟於心,如果是寫成學術論文,應該不至於花費這麼多時間吧!而且學術論文的讀者是可預知的,但要寫給一般大眾閱讀,對我來說真的很困難!即使我已經完成這本書,但是內容真的值得大家一讀嗎?我沒有自信,只能留待讀者評論。
本書主題是探討一位罹患阿茲海默型失智症的女性,如何透過受損的認知能力看待和感知外界,而不是認識失智症的指南書。希望各位不要把我母親的日記,看作是阿茲海默症患者的日記,想從字裡行間找出生病的徵兆。
在第二章中,為了說明事態演變,我會附上最低限度的精神醫學解說。在第三章,則會針對失智症做綜合講解。懇請大家閱讀母親的日記時,不要預設任何立場。
走進失智者的世界,真正同理、消除誤解
「失智‧時空記憶的旅人」主編/陳韻如
確診失智後,就真的沒辦法做任何事了嗎?作者於書中提及,想要打破失智者對自己病況沒有自覺的迷信,並告訴大家,我們有多麼漠視和缺乏理解患者的處境,因為阻礙他們發揮能力的,是社會大眾對失智者的誤解,且在無形中以照顧安全為由,剝奪了他們的能力。
罹患失智症,生命仍值得追求嗎?答案是肯定的。失智者和我們一樣,盼望被愛、被需要,如同作者母親──齋藤玲子在日記中所寫:「縱然世事無法盡如人意,我仍然要邁步直行。」即便病況加深,開始出現健忘和時序混亂,也能從她的和歌及隻字片語中,看見奮鬥精神,以及對生活的熱愛。
旁人的不理解,也會讓失智者感到無比挫折。作者的兄弟姊妹皆能體認母親認知能力衰退的事實,但是兼顧生活疲於奔命、東奔西跑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感,直到母親臨終之際才得以平息。
作者的這一段經歷,想必會引起照顧家庭的共鳴,所以,他也想透過日記分析像母親這樣一位高齡者,如何看待和應對認知能力退化,以及生活上的不便,更重要的是,讓社會大眾知道與失智者互動、溝通時所需的同理心。
「失智‧時空記憶的旅人」粉絲專頁於2017年成立時,同樣希望透過「時空」、「旅行者」的元素告訴大家,旁人眼中的失智行為,是因為失智者看到的世界和常人不同,突然的情緒失控,也可能是他正在與滿地的蛇或昆蟲搏鬥,我們需要一同進入時空旅行,才能感同身受、陪伴。
從《失智母親眼中的世界》一書中,你一定也能感受作者豐富而內斂的情感。各位在閱讀此書時,或許可以換個角度,從一個人的「變化」,來了解失智者如何感知外界,想像自己其實對症狀有所自覺,卻無法明確表達,才能以更寬容的心理解患者的困境,用更新的視角認識失智症。
每個子女面對父母失智,各有不同的調適課題
資深精神科醫師、失智父親的女兒/吳佳璇
我是執業將滿30年的精神科醫師,最近10年,明顯感受到高齡社會帶來的種種衝擊,其中之一是,不少中年或老年初期(65至75歲)的朋友,因為擔心罹患失智症而就診。
身為醫者,我透過面談試圖區分這些求助者,究竟是害怕失智(通常是焦慮、憂鬱的變形),還是確實出現值得注意的認知變化,進而安排檢查、釐清現況,或是定期追蹤。
儘管走進精神科診間的人絕大多數屬於前者,但我始終戰戰兢兢,不想錯失任何一位因「理解自己認知能力正在下降而不安」的求助者。
「失智者知道自己出問題了嗎?」和身邊的人聊失智,我時常得到這樣的回應:「會來找你的人,應該都是沒問題的吧?失智者會有病識感嗎?曉得自己正在退化嗎?」
為了破除這樣的迷思,專攻失智症照護的齋藤正彥醫師,分析自己罹患失智症的母親齋藤玲子,從67歲到87歲辭世前留下的日記,並在母親失智中後期,佐以前來進行認知訓練的心理師觀察紀錄、子女與彼此配偶間的對話,還有作者以兒子與精神科醫師的視角,探討母親行為的背後因素,成為《失智症母親眼中的世界》這本書的基本架構。
藉由作者以兒子及醫師的雙重視角,讓讀者在隨著失智者(作者母親)一步步走進如迷霧、泥淖的認知世界時,也能看到作者身為人子的感性,並且適時提供醫者理性的指引,加上作者母親晚年寫下的俳句,反映出失智者不同階段的心境,確實是作者獻給亡母,以及每位想要深入體會失智者內心想法的讀者,一份極其特殊的禮物。
應大是文化之邀,我有幸先睹為快。既是同行,又同為家屬,所以讀來更有感觸。
無論自身具備多少專業知識,每個子女面對父母失智,各有不同的調適課題。本書作者已年過70,回望母親人生最後那20年,真實呈現並反省自己當時面對母親的退化,時而逃避、時而淡化問題的心態,並對自己無法更具同理心回應母親的不安,以及主要照顧者妹妹的求助,懷有歉意。這讓我想起知名作家向田邦子的名作《女兒的道歉信》,若把這本書當成「兒子的道歉信」,讀來又是另一番滋味。
從失智患者角度切入,讓照護者有更全面的理解
動漫畫家、照護者/阿彬叔叔
很難得能有從失智症患者的角度,反觀周遭人事物的心情分享,也正因為這種不同觀點,讓照護、陪伴的家屬和相關人員有更全面的理解,也有利於學理的判讀。
本書大量引用失智症患者手寫的日記本,由主觀視角觀看外界的紀錄文章,再搭配作者的統計、註解及分析,讓我彷彿經歷了患者這長達20年間,有人陪伴及獨處時的光陰。
遺忘是一時的,年紀稍長的人常會發生,如忘記鑰匙放哪裡?眼鏡不見了?瓦斯、電燈關了沒……這些只是一時忘了,而失智是大腦病變,無法恢復如常。中壯年子女(晚輩)平日若能稍微關心及留意長輩狀況,是可以及早發現、提早判讀。本書內容可以協助照護者,了解患者的心情和行為舉止的起因,快速找到問題點,平復心情,不必讓自己糾結在一個點走不出來。
作者的母親極為自律、要求也高,失智症初期還能自理、修正言行,因為跟尚未婚嫁的小女兒住在一起,並由她照顧,母親的內心極為不捨也十分感謝。在亞洲,一般家庭還是會被傳統思維和習慣所綑綁,當有長輩發病時,不是由家中沒工作、沒婚嫁的子女照護,便是由長子、長女承擔較多的照顧責任,也可能是政府部門對長照立法尚未周全所致。
我們家照護失智母親將近10年,前期有很長的一段摸索和撞牆期,現在回想起來,其實是可以減少紛爭,也可以更安全、舒坦的度過,主要是不知道去哪裡找資源,也少有相關照護者的經驗分享。到了後期,我們便利用長照服務,換得一些喘息時間,也好轉換心情,再投入陪伴和照顧的漫漫長路。
全書精采之處在於,作者母親進入安養中心後,前來協助照護、陪伴並記錄的大學助教紫藤,她每週都以自身所看所感,寫下引導迷航的指南針最為實用。
最後,很慶幸你能閱讀這本書,這是失智患者的親筆日記,相信看完內容,除了可以更了解失智患者的心理變化,也能起到警醒作用,若想要擁有健康的身體,便需要付出相應的行動力。希望本書能啟發各位對未來人生,有更健康的自我要求和行動。
前言
失智母親眼中的世界
這本書,我將分析我的母親(齋藤玲子),從67至87歲過世為止的日記內容。母親過世前4年,也就是83歲時,被診斷罹患阿茲海默症(Alzheimer's Disease)。但我為何從母親67歲的日記開始分析,是因為從這年起,母親首次提到自己「健忘」。
罹患失智症後,母親的日記逐漸失去紀錄性,到最後,她的想法只剩下片段的、寫在小紙條的隻字片語。母親畢生以和歌為友,日本原文副書名中的「縱然世事無法盡如意」,則是取自母親在人生盡頭所寫的和歌:「縱然世事無法盡如意,我仍然要邁步直行」。至於這首和歌是在什麼情景下被創作出來,會於最後告訴大家。
母親喪失自律能力的過程中,我和家人多次討論她的情況和往後生活,包括我在內的三個子女,加上彼此的配偶,我們往來的電子郵件,各自夾雜著對母親失智症的茫然無措。當時還有一位心理學研究生,每週來兩次為母親進行認知復健,她的觀察報告也記錄下母親當時的情況。這些紀錄,加上母親遺留在小紙條的隻字片語,勾勒出母親臨終的心境和生活。包括日記在內,這本書的內容都是當下的第一手資料,不是事後才刻意回想。
我是一名專攻失智症的精神科醫師。母親患病後難以自主生活,便搬到老人安養中心。我幫忙整理行李時,接收了母親書架上的大量日記本。身為失智症醫師,我想知道她寫了什麼。從小只要是為了學習,母親幾乎都順著我,這次她知道我是為了研究,也二話不說就把日記交給我。
我寫這本書的原始動機,是出於失智症專科醫師的興趣。1980年我大學畢業,當時的精神醫學教科書描述,阿茲海默症患者對自己的健忘並沒有自覺。而歷經40年的臨床醫學經驗,我覺得這種看法並不正確。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和認知能力出現異常,任誰都會不安吧?精神科醫師希望客觀看待精神異常,但是如果患者不能認同此種說法,就不能算是正確理解疾病,這種情況不只限於失智症。
醫師從外部觀察並客觀描述症狀,患者或許無法理解,但是患者對自己的認知能力和精神狀態異常有多麼無措不安,精神科醫師同樣無法清楚認知。醫師單方面觀察到的症狀,不能說是精神症狀的全貌。我現在覺得,精神科醫師應該更關注患者本身的主觀症狀。
透過分析母親的日記,我想打破失智症高齡者對自己病況沒有自覺的迷信,同時告訴大家,我們有多麼漠視和缺乏理解患者的主觀痛苦。不只專業人士,在這個誰都可能罹患失智症的超高齡社會,這份啟示適用於每一個人。
我母親自幼親近文學,很擅長寫文章,寫日記的時間遠超過20年,這本書分析的20年日記,只是其中一部分。身為精神科醫師,我想分析母親這樣一位高齡者,如何看待和應對認知能力退化,以及生活上的不便。
母親的認知能力日漸衰退,我們兄妹沒多久就體認到這件事實。我們很想幫忙,又得為生活疲於奔命、東奔西跑,內心的煎熬,直到母親臨終之際才得以平息。現在回想起來,我們的擔心與母親的不安,似乎從來都不曾對上。本書後半,我把兄妹之間討論母親照護的往來電子郵件,還有我的日記拿來分析,才發現,子女的糾結,與母親的心情並不在同一條線上。這不僅是持續寫日記的特殊患者,與失智症專科醫師兒子間的故事,對於家中有高齡長輩的家庭而言,則是每天的日常。
在閱讀母親的日記時,才意識到本書的另一項意義。透過母親的話語,本書所描繪的是一段當代史,記錄一位生於大正(按:1912年7月30日至1926年12月25日)末期的平凡女性,在昭和(按:1926年12月25日至1989年1月7日)初期度過童年,青春時代經歷二次大戰摧殘,戰後沒多久就步入婚姻,一心服侍丈夫,把養育三個孩子視為第一要務,在丈夫過世後繼續生活了二十餘年。上面訴說的故事,除了是母親的個人紀錄,同時也真實呈現了她生活的時代背景。
在平成(按:1989年1月8日至2019年4月30日)結束、距離昭和越來越遠的現在,我讀著母親的日記,裡頭記錄著一位生活在戰爭時代,走過戰敗後日本的平凡老人故事,我體會到有別於精神醫學價值的另一種意義。
開始閱讀日記的數年後,我在以專科醫師為對象的演講中,好幾次都談到失智母親的心路歷程。這些分享也得到我所期待的反響,不過那些過程是我要彙整成論文,投稿專業雜誌用的。除了醫學和照護方面的專家,我還希望這個故事可以分享給一般民眾。
為了寫這本書,數年歲月悄然流逝。我寫這篇前言時,是母親過世的第11個夏天。學術雜誌有既定格式,經過40年洗禮,我已經對格式嫻熟於心,如果是寫成學術論文,應該不至於花費這麼多時間吧!而且學術論文的讀者是可預知的,但要寫給一般大眾閱讀,對我來說真的很困難!即使我已經完成這本書,但是內容真的值得大家一讀嗎?我沒有自信,只能留待讀者評論。
本書主題是探討一位罹患阿茲海默型失智症的女性,如何透過受損的認知能力看待和感知外界,而不是認識失智症的指南書。希望各位不要把我母親的日記,看作是阿茲海默症患者的日記,想從字裡行間找出生病的徵兆。
在第二章中,為了說明事態演變,我會附上最低限度的精神醫學解說。在第三章,則會針對失智症做綜合講解。懇請大家閱讀母親的日記時,不要預設任何立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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